去看文学 > 暗香照影文集 > 春天的章节

春天的章节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天庭小主播我和女主播的那些事娱乐玩童西游之问道长生一符封仙六零小娇妻都市小世界变身咸鱼少女圣神传承

一秒记住【去看文学 www.qk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眼瞅着新绿一芽芽冒出,我知道,花开的日子就在眼前,春天,真的到了。

    一个春字让人浮想联翩,我知道,即便没有了花样的容颜,也一样有春心萌动。所谓“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而等待花开的日子,就是焦虑中的希望,浮躁里的安宁。

    我知道,春天来了,花总会开。

    “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就是这样。

    (一)春天里的孩子

    儿子打电话来说,他已经买好了春装,是一套运动服。我就想看看儿子穿上春装时的样子,一个冬天的包裹终于过去,在孩子的眼中,春天,是个怎样的季节?

    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觉得春天来得很慢,身上的棉衣要穿到四五月份,一旦换下棉衣,身上就象卸掉了很重的包袱,家里是没有穿衣镜可以欣赏自己轻盈的模样,春天的颜色,在夹里卸掉后的花衣上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发辫上普普通通的蝴蝶结,在晚来的春天里,挽结成了小女孩对美丽的向往。

    一年四季多病,春天更是,妈妈老对我说春捂秋冬,我不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是的,我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我要每天服用发苦的药片,我要在家人的爱护下尽量让自己安然渡过每一天。

    记不起妈妈是否说过,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身体不太成比例,直到后来成了家,直到现在的一些时候,爱人常对我说,说我的脖子看上去有些艰难的撑着脑袋,说难怪那个时候我的呼吸不畅,那么细的脖子。

    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还有脖子下方的锁骨,它们很突出的镶嵌在我的身体上,硬扎扎的刺眼。春天身上没有了厚重的棉衣,就有了更多触碰到它们的机会,每一次的触碰,少言寡语的我就更加沉默。

    我是穿着怎样的鞋子在每一个春天里走进走出?我忘记了,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

    衣服上最上端的那一个扣子,总是被我紧紧的扣住,等到别的女孩都穿着小翻领的上衣,我的扣子也没解开过。

    我的春天,是卑微的。

    我的春天,是每一步的小心走过的。

    我的春天,在儿子出世后变了样子,病情一天天减轻,尖尖的锁骨一天天变得圆润,我终于有信心穿着露出整个脖子的上衣。

    儿子对我年少时的春天并不知晓,等这个春天过去,我想,我会把那些春天里的我讲给他听。

    (二)到处十枝五枝花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这句人尽皆知的诗句每每读来,都是别样的感觉,城中的桃李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时候,小溪旁的荠菜花已然开放。荠菜花,白色的,纤细的荠菜花没有特别的韵致,却是特别的美丽。

    春天里的野菜,最爱的就是荠菜了,不用刻意去寻,荠菜就已绿绿的生满了田野,路边,几乎在任何一处有湿土的地方,都能看到荠菜的活跃,不经意间一回眸,也许在某个石缝里也会看到它,若那里恰是一处少有绿色之处,努力挣出的荠菜便是春天里的一抹艳,忽忽啦啦的,散漫出满视野的春色。

    自由自在生长的荠菜,平淡从容,又清高傲然,仿佛整个春天都是因它而生,它悄然而立,你却不能够忽视它,即便是一大片的花红草绿,你也可以一眼看到它,在瞬间涌现的欣喜,让我感觉到已经拥有了整个春天。

    很多年以前,家属楼的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涉足进去,随意一蹲,齐刷刷的荠菜就招惹的人一脸喜色,把它们带回家,就是一餐美味佳肴。凉拌,包饺子,做菜团,烙饼,和鸡蛋一起煮着吃,加点蛤蛎肉做汤在妈妈的手中,荠菜是餐桌的丰富。

    晚些时候,家属楼旁边的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上,荠菜就开花了,带着荠菜色生鲜味,亭亭迎风,素淡优雅。大可不必和娇媚的月季花,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相比,荠菜花经不起任何华丽的词语来形容,它只是默然存在的秀丽。

    在老家的那个小村子后面,有一处四季流淌着的水流,不是溪,不是河,在它的周围,每年都有随心所欲而开的荠菜花。

    前些年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荠菜,现今已是城市里某些人的宠儿,而生长在田野里的荠菜,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圈种在人为的环境里,可是,它们的味道已失。

    (三)桃红一点春

    “春风,春暖,春日,春长,春山春花,春水荡漾。春荫荫,春浓浓,春园春花开放。门庭春柳青翠,阶前春草芬芳。春鱼游遍春水,春鸟啼遍春堂。春色好,春色旺,几枝春杏点青光。春风吹落枝头露,春雨湿透春海棠。”郑板桥在他的春词里尽情的用着春字,我想,淡薄名利,难得糊涂的郑板桥,定是将春色收了满怀,才会有如此春意盎然的诗句。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在同事家的桃园里流连,桃园的旁边有别人家的梨园,那些桃红,那些梨白,在我失落的季节里给了我平衡的美感,纷繁的花瓣把春天的景致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对自己说,春去春又来,花开又一年。

    同事是慷慨的,任我在桃园里奔跑欢笑,任我将一园的色彩据为己有。

    那个桃园,成了我生命里刻骨铭心的路程。

    曾经去过海边的樱花节,丰满簇拥的樱花是一团团燃烧的浓烈,在颜色各异的情趣里,演绎出那个海滨城市的风华正茂。

    在集中了异国风情的建筑群中,樱花无遗是那条路上抢眼的风景,若隐若现的清香,不时漂来的海味,在你置身其中时,恍然似梦,清晰如画。

    那一年,儿子还小,我还有年轻的年龄。此后,有意无意间把那一年的我定格,再也没走近樱花丛中。

    若是来年有机会,那一届的樱花节,会有我的足迹。

    (四)麦子的颜色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冬天一过,地里的麦子就返青了,我虽然不懂农作物,但对返青一说还是有所感觉,小时候接触过农田,对春天里麦苗每日的蒸蒸日上,总是难忘。

    如今居住在城市里,已不容易看到麦田,城市里的田地日渐萎缩,被高楼大厦所替代。前几年刚买房时,楼房的四周还是一块块的田地,只两三年的功夫,地里的麦苗没了,蹿起一栋栋居民楼,说的是,发展。

    不说城市,老家的小城也是如此,我小时候一出大院就能走进的麦田,早些年已经圈地盖楼,除了办公大楼就是居民楼,春节后回老家到保姆家,一路走下去,我惊奇的瞪大双眼,迷惑的问出租车司机,地呢,怎么全是路?怎么有这么多钱修路?司机淡然一笑,说当然有钱,卖了地就有了修路的钱。

    想当年,这话说的有点冠冕堂皇,其实也没几年,从小城到保姆家的这条路还没有,现在省去了不少路,却看不到了春天里返青的麦苗。

    刚结婚那几年,离家几十米处就是田地,春天麦苗返青的时候,我会抱上儿子到那里走走,给儿子讲随口编来的故事,等麦子再高一些,我会带上儿子走进麦堤,让他看冒芽的麦粒,麦粒长得差不多成熟时,会偷偷掐几粒给儿子吃。我会在儿子的眼睛里,看到希望的春天,读到春色的纯净。

    在小镇工作的那一年,大面积的麦田每每引起我的好奇和冲动,就一个人躲进麦田里,静静的坐着,听着微风过时麦田发出的声音,耳语般,细细碎碎的,柔和温润。有同事就问我去哪了,我不答,只笑,同事就说我神神秘秘。

    什么时候,我还会有一片自己可以躲进的麦田?

    (五)柳音

    “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这是我非常喜欢的诗句之一,轻描淡写间,春天就被勾勒的栩栩如生。

    三月的城市,柳枝已抽芽,稳稳当当,轻轻盈盈的芽粒并不深绿,有些淡黄,于灰色的枝色中俏丽。城市的春天,也踏踏实实的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水半城湖”的城市,在初春,并没有太多的意象,然而大明湖和护城河的水已经因了抽芽的柳枝有些生动起来,水还是那水,多了碎碎点点的芽,就不显得单调。那些还没长成的绿,预示着一城的春色即将铺开。

    城市的柳都是以前保留下来的,它们是老城的一部分,而我,看到了柳,就能够把思绪拉得很长,我想,城市和柳,必定是相隈相依,缺少了柳的城市,必将不再是那个城市。

    柳芽长成了柳叶,柳枝就羞羞答答的有了份量,没几天的功夫,一树的枝条就饱满了起来,你便可以任意去填充它们的内容,便有了垂柳依依,摇曳生姿。

    最喜欢水边的柳,水波荡漾,水中的柳影也纷纷散开,然后聚拢,又是一株柳影,这个时候我就会微笑,这多象一幅写意画啊,象人与人的缘份,聚了,散了,散了,聚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家乡有个月牙湖,虽然是人工雕琢后所谓的人工湖,但水依然清雅秀美,沿湖的一边是柳,约一两路长。湖边上原来是果园,有了月牙湖公园后,园子里的果树大都保留了下来,使得园子多了些自然和真实。有一年的时间,每逢周末我都带着儿子到湖中划船,顺着水边划时伸手可触到柳,我的手里就多了一枝柳。风比较大的时候,水面上会看到花,是从果树上飘落的,有的是一整朵,有的是几叶花瓣“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我想,应该是句子里表达的这样了。

    夜里忽然想起小时候好象用柳枝吹出声音,就问爱人是不是柳枝,爱人说是。是截下一段柳枝,以合适的力度把柳枝拧空,就能够吹出好听的声音,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和爱人都不能确定,空着的柳枝是不是要再弄一个小洞,象笛类乐器那样,我便说等过些日子去折一枝柳试试。

    有一点是肯定的,太满的柳枝不会发声。